岳父母上週從高雄寄來6顆酪梨,已經聽shuchun稱讚酪梨牛奶的美味不知多少回的我,終於有親自嚐試的機會。
剛收到的酪梨,表皮是一片青綠,shuchun說:這樣還不能吃,要等它的外表變成紫褐色才行。3、4天之後,其中一顆酪梨似乎知道我等不及想要嚐鮮,搶先變了顏色,我們便到賣場買了台果汁機跟一罐奶粉,隔天早上,shuchun就示範起酪梨牛奶的做法:先將酪梨去皮去子,再把果肉切成小塊(我以為要靠刨刀才能讓酪梨皮與果肉分離,沒想到成熟後的酪梨只要用手就可以把皮剝掉了)後,與奶粉及開水一起倒入果汁機,啟動機器讓它們充分融合,就大功告成了。
奶粉與開水的比例,可隨個人喜好調整,shuchun一開始加4匙奶粉及大約果汁機容量3/4的開水,但我嫌這樣做出來的成品奶味不夠濃郁,shuchun於是再倒入鮮奶攪拌,結果就很符合我對好喝的酪梨牛奶的想像了:牛奶的香醇中,帶著新鮮水果的清甜口感。更豪邁的作法,是直接用鮮奶取代奶粉及開水,不摻水的酪梨牛奶想必味道會更濃吧,只是如此一來,一罐家庭號的鮮奶可能只夠應付2顆酪梨,成本可就高了。
至於酪梨牛奶要不要加糖?當然也是個人自行斟酌,shuchun認為真正好喝的酪梨牛奶,應該要比我們這2天自己做的再甜一點,不過我們一個成天嚷著要節食,另一個已經小有年紀,都不適合吃過量的甜食,所以還是決定喝原味就好。
酪梨對於在臺北長大的我而言,是百聞不如一見的新奇水果,有好一陣子,我以為它是高貴的舶來品,曾經出現在托福考題的英文名字Avocado ,更加深了我的這種錯誤印象。直到結婚後聽shuchun說起,才知道它是水果之鄉南台灣的重要農產品之一,也象徵著她對外公的懷念:
-------
外公在年輕時是佃農,約莫五十歲才終於有了自己的田地,那時年歲已長,又時常為了幫助兒女立業而南北奔波,能在自己的土地上從事農務似乎成了他最自在的活動。外公的田是他專屬的農業試驗園地,為了能自給自足而種植著各種不同的果樹及作物,入園處是幾株木瓜樹,往園子裡邊走還有文旦樹、龍眼樹及芒果樹,有一個小角落是種蕃薯跟豆薯,旁邊有著一片絲瓜棚,靠著路的那邊有片竹林,往裡走是棗子樹,記憶中小時候每次回鄉下,外公總是戴著斗笠,左右手各拉一個,背上再背一個孫兒,帶著我們到園裡玩耍,我最常被分派的工作是採棗子,拿著小小的銀白色鉛製水桶仔細著挑選著,心中暗自想著:我今天一定要吃到最大最甜的棗子。
對於酪梨的認識,也跟外公有關。當時酪梨的種植尚處推廣階段,市面上鮮少看到,沒想到外公竟新潮地拿了幾顆種苗試種看看。第一次看到酪梨只覺得這果實油綠綠的,很硬,打在頭上應該會很痛,等到果皮變成紫褐色、果肉變軟,就是成熟可以食用的酪梨了。酪梨本身口感極淡,單獨食用實在是不怎麼可口,但外公是個節儉的人,採用鄉下庄內最樸實的食用方法,將酪梨果皮、籽去除後果肉切塊,稍稍沾些醬油就吃的津津有味了,但對於偶爾回鄉下的子女和孫兒,可不能只是同等對待。外公慎重地把果汁機、克寧奶粉,以及平日吃不到、泛著甜膩奶香的煉乳擺在桌上,依序地將材料加入果汁機,在隆隆地攪拌聲中,只見鮮綠色及白色交錯,就好似調色盤般,一下子就成了粉綠色的果汁,外公總是拿根湯匙舀了一小口讓我試吃,「甘ㄟ甜?」,貪戀煉乳氣味的我總是叫嚷著「毋夠甜,煉乳加卡多ㄟ。」外公豪氣地又多加了一大匙煉乳,那杯泛著香甜滋味酪梨果汁,滿滿地是外公寵溺的關愛。
外公去世已經二十年,我和哥哥分別用不同的方式懷念著他。哥哥在外公去世後再也不喝酪梨果汁,任憑老媽好說歹說就是不喝,只說「這不是外公種的、做的酪梨果汁。」而我,雖然再也喝不到和記憶中一樣的味道,卻成了酪梨果汁最忠實的支持者,在台北念書及工作時,只要季節一到,冰果室架上擺放的成熟酪梨果實就成了抗拒不了的誘惑,縱使一杯要價六十元也是咬牙買下,晚餐可以少吃,酪梨果汁可是錯過這季要等明年的吶,在我積極地推銷及親手試作下,從前的室友、同事以及老公都逐漸接受這種外貌不揚但營養又美味的水果。近幾年酪梨果汁的作法又添了不少新花樣,上次在師大附近有看到加布丁的酪梨牛奶,想到外公如果還在世的話,一定也是好奇地想要試試看這味道如何吧!
留言列表